安遙
那天晚上我們做完愛後,他一如往常地坐在梳妝台前抽菸。
我皺眉,他抽完它後看著我:「安遙,下個月妳就回台灣吧,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。」
「我不懂你的意思。」
他看著我,一直看著,說:「需要我說第二次嗎?」
「我不懂。」
我站到他面前,他只是又點了第二根菸。
「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?」他說:「不是你的身體,是你的腦袋。無知是其他女人的專利,不是妳的。」
我伸手打落他的菸,看著他。
他粗暴地把我甩在床上,雙手撐在我的耳邊。
「妳就這麼想知道嗎?」他嘴唇靠在我耳邊:「我和Monica訂婚了,她說她不想看見妳,就這樣。」
「你說過愛我。」
「是啊,幹妳的時候。」他站起來,點起第三根菸。
「妳真的覺得我們有可能嗎?我是Otland的繼承人,妳呢?」他戲謔的笑:「唐人街的小女孩?」
「Who cares?」我笑了:「我還是站在這裡,不是嗎?我比她年輕、美麗、誘人,不是嗎?」
我墊起腳跟,但我的嘴唇被擋住。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討厭他一九一的身高。
「但老實說……」他移開了我臉。
「我膩了,幹膩了。」
沒有愛的性,永遠的都有覺得膩的那天。
床上的鬧鐘顯示是下午三點,我抓抓頭髮走向浴室。
鏡中的自己還是依然美麗動人,只是眼眶旁的淚漬讓我不得不去注意它。我好久沒做夢了,但這是個令人討厭的夢。
清洗過後,我把昨天吃剩的東西拿出來微波,順便打開了電視。
7-11的丼飯真的不怎麼好吃,我這時突然覺得有個可愛的公主室友好像不錯,她應該會煮東西給我吃吧。
今天依然沒有什麼大事發生,至少沒有值得注意的事,但今天倒是一個特別的日子。
二月十四,情人節。
拿出手機,打開line,與崔東翰的對話停在六天前。
『有空嗎?我想和妳聊聊。』
六天了,我已讀不回並沒讓他沉不住氣,還是這麼一句話。
『下班後來我家。』
按下傳送鈕,我放下手機,坐在化妝台前,我看著鏡中的自己,把頭髮梳到腦後綁成馬尾。
本來我是打算上點唇密就好,但今天的氣色還是讓我決定畫了一點點腮紅。
打開衣櫃,今天該穿那件。我心中已經有了想法,但還是花了點時間找它,恩,衣櫃有點亂。
粉紅為基調的它有點復古,抱著它我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那是高中畢業舞會那天,媽媽給我的禮物。
穿著它,我在全身鏡前轉了一圈,應該不會和那天差太多吧。
腦中有太多的回憶一下子湧出,包括那個一九一的垃圾男。
「i never never getting back together……」
「我到了。」
他的聲音還是一樣冰冷。
「門沒鎖,直接進來吧。」
他還是穿著合身的西裝,動作拘謹的像是我們在相親。
「坐吧。」
我站起身替我們都倒了一杯紅酒,說:「喝一點,口渴了吧。」
他沒有動作的意思,我笑了笑:「別擔心,不會像上次那樣啦。」
「我今天開車來。」
「那你只能喝水了,我這裡沒其他的東西。」
他接過我遞過來的水,這次倒是很快的喝下。
接下來的幾分鐘,四周只剩下電視裡的單調對白聲,我還是在等他先說話。
「安小姐……」他吞了口口水:「那個,妳有懷孕了嗎?」
我知道他大概要問我這個,但他問得這麼直接了當讓我有點想笑。
「崔東翰,大部分的男人在無套內射完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,都會跑得遠遠的。你倒是迫不及待來問我有沒有懷孕。」
他的臉窘得發紅。
「你來得太快囉,大概再幾天就知道了吧。」我微笑看著他。
「是嗎?」他低下頭。
「不過我想我不用驗哦。」
他失落的樣子讓我決定不在捉弄他,我走到一旁的櫃子拿出悅姿的包裝盒給他。
他看完後明顯鬆了口氣。男人總愛把自己跟無意義的責任感綁在一起,既使是被強迫的。
「妳想要的是什麼?」
「你覺得我們有談判空間嗎?」
「如果沒有的話,這幾天不會這麼風平浪靜。」
「哈哈。」我乾笑了幾聲,轉過頭時我發現他就站在我身後。
「原來不穿高跟鞋的時候,你還是高了我一點嘛。」
「安小姐,可以請妳回答我的問題嗎?」
「那我也可以請你不要板著一張臉嗎?」
「......」
「我在你眼裡,有這麼壞嗎?」
我把頭靠在他肩上,他沒有閃躲。
「就算是我,也會想要有個人陪。」
伸出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,我聞得到他重重的鼻息吐在我臉上。
「吻我,我給你答案。」
他的手舉起,遲疑了一下,還是抱著我的頭給我深深的一吻。
他的第一次主動。
雙唇分開時,我在他眼中看見了依依不捨。
「我一直都很討厭男人的嘴唇太粗糙。」
我退開他,走進臥室裡,他也跟了進來。
「我聽說男人都是性愛分離的,你是嗎?」
我背著他,慢慢拉下洋裝的拉鏈。
他拉住我的手,「別。」
「我要你當我的砲友。」
他手停了下來,我繼續向下拉,直到地心引力把它拉開我的身體。
「我不會告訴任何人,就我們兩個。」我拉著他的領帶躺下。
「在公司,你是我的下屬,在Elsa面前,你是他的未婚夫,在這裡,你是我的男人。」
「好嗎?」
他這次沒有遲疑,用力的吻上我,這就是他的答案。他今天沒有喝酒,但依然那麼狂暴,脫下我粉色的內褲後,他沒脫下自己的長褲就進來了。
還好我裡面早就濕了,就在他第一次吻的時候。
我一顆顆的把他鈕扣打開,他肉棒同時也不停的進出我。他把我的腿抬起來,舔著它們的時候,我感覺他更用力。
終於脫下他的上衣,他精壯的身材上流了好多汗,我摸了摸他的腹肌,最後咬了一口在他肩上。
「啊……啊,不要,不要!」
故意說著讓他興奮的話,他只是把我轉了身,從背後上我。
「呼、呼……」他大聲的喘氣著,然後又一次射在我的裡面。
「還喜歡嗎?」
「恩。」他喘著氣,離開我的身上。
「我發現你很喜歡內射。」
「那是妳自己說可以的。」
他回嘴得很快,讓我嚇了一跳。
「其實你不是話少,只是悶燒。」我補充了一句:「喜歡讓女人懷孕的悶燒獅。」
「那是生物本能。」他頓了頓,「你說獅?」
「對啊,悶燒獅。我知道你是獅子座的。」我靠著他的胸膛。「一隻自已為偽裝很好的獅子。」
「星座這種東西是騙小女孩的,妳也信。」
「我不知道是不是騙人的,但你是露出一隻獅子該有的樣子了。」
他沉默,我親吻他的臉頰。「欸,我以後不要叫你崔東翰好了,叫你小獅子好不好?」
「隨便你。」他轉過身。
「好,小獅子,姐姐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,你可以問囉。」
「妳為什麼請這麼多天假?」
「這還要我回答嗎?獵人總是需要時間去準備陷阱,好讓她的獵物像笨蛋一樣一頭栽進來。」
「那我可以知道,為什麼獵物是一頭獅子嗎?」
他轉過頭來看著我,我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唇。「因為我喜歡高難度的挑戰,尤其喜歡看見冰山融化的時候。」
「說到底,妳只是喜歡誘惑男人。」
我沉默了一下。
「對不起,我不該……」
我起身背著他,說:「你覺得我很髒嗎?」
他沒馬上回答,只是從背後抱著我。
「髒,但我比你髒上千百倍。」
「莎莎給了我一切,初吻、第一次、還有愛。」他的下巴靠在我的肩上,「但我給她的卻只有背叛。」
「所以你才更要給她快樂,不是嗎?」
我輕咬他的耳朵,他回應我是又一個激烈的吻。
「我的獅子,別忘了你的公主殿下。」
「但我被獵人抓住了。」他嘴不安份的向下,吸吮我的乳頭。
我拿起了他的手機,找到「莎莎」後,按下通話。
「你該醒了,小獅子,今天是情人節。」
他看著我,臉上滿是錯愕。
「我說過了,我們只是砲友。」
他曾經問過我,我們的關係會持續多久。我告訴他,我不和配偶欄上有名字的人做,或是我們對彼此都膩了。
老實說,我一開始並不認為他會是一個好的砲友,畢竟他的經驗不多,最近的對手又是個純情少女,但他成長的速度快得令我著迷。
如果說戴上冰冷面具的的代價是什麼,我會告訴你那是在一段時間內的理智喪失。
他的做愛一向瘋狂,我很快的就了解他的性癖,像是他明明是個無可救藥的腿控,但卻很討厭女人穿絲襪,最喜歡的體位是背後式,這點我可以理解,因為這都是為了他當獅王的征服感,包括喜愛內射和脫一半掛在腿上的內褲。
最令我意外的是他體內似乎有個極度M的女孩人格,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總是能把自己隱藏的很好。這種新鮮感是前所未有的,聽著被綁縛在床上、蒙著眼罩,一邊被我足交的小貓咪叫聲也是很美好的事情。
這半年多來的模式都是一樣,他是個演戲的高手,而我比他更會,在公司我們沒有一點異常,但私底下每週見一次,聊天、吃飯、做愛然後在十二點前分開。
公主是個規律作息的女孩,而且不常在他家過夜,只有每個月的少數固定幾天會因為和他做愛而睡在一起。我可以想見這有多無趣,性慾很強的崔東翰在她身上是無法獲得滿足的。
這讓本來預期會是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的我覺得有點平淡,我有次提議要去公主的小套房做愛,但他嚴厲的拒絕我。
我們的關係一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,誰也不敢打破。
而我也漸漸習慣有他的存在。
莎莎
把機車停好後,我脫下安全帽,我看一下天空,灰濛濛一片。
冷風吹過來的時候,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,我雙手抱著身體要走開時,一股力量拉住了我。
「嘶~嘶~」
我趕快停下來,但已經來不及了,裙角被拉開一個洞。
下次記得別再穿著裙子騎車了。他一定會這麼說吧。
我呼了口氣,不知道今天父親要說些什麼呢?
是有關他的嗎?還是她呢?
「啊~小獅子,我要你射進來!」
她的淫聲浪語又再一次出現在腦裡,腦中總是自動補足的畫面是一種揮不出的夢靨。
我討厭她,討厭自己豐富的想像力。
我感覺臉上有水滴,討厭,怎麼又哭了。
「小姐、小姐!」
陳媽跑了過來,她撐著傘,矮胖的身軀移動的很慢,顯得很費力,但那是種親切的味道。
「下雨了,身體別涼著了,妳爸爸會擔心。」
「謝謝陳媽,我自己可以的。」
我接過了傘,滴滴答答的雨聲傳來,看來會越來越大。
「別讓妳爸爸等太久囉。」
「好。」
我攙著陳媽的手,一步步向前走,一邊閃過水漬,她緩慢的動作讓我想起了小時候,只是現在是我撐著傘,扶著她。
媽媽在生我的時候就過世了,我從來沒見過她,陳媽從小就在我家幫忙,對我來說,她就是家人。
走到客廳前,我看見父親就坐在那,臉上的表情嚴肅,應該說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,我從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心、什麼時候悲傷。
「我就先走了,不打擾你們父女倆聊天。」
陳媽離開前雙手拍了拍我的臉頰,「莎莎,要好好照顧身體,妳又瘦了點。」
我點點頭,走到我父親的對面座位坐下。
「吃過晚飯了嗎?」
我看了他一下,搖搖頭。
他起身從廚房拿出了剛剛微波好的雞肉丼飯,「先吃吧,別餓著了。」
父親記得我最愛吃的是什麼,但我現在一點也吃不下。
父親還是看著我,直到我打開它,拿起湯匙挖了一口吃下。
空間只剩下我吃東西的咀嚼聲響,沉默地令我害怕。
我吃下第二口後,父親拿起桌面上的平板,慢慢推過來我這邊。
那是一張照片,照片裡的人是我熟悉的男女,女人緊緊靠在男人身邊。
我伸出左手滑動,一張張的照片也隨之出現在眼前,就像新聞裡狗仔偷拍的照片一樣,那是一連串的套圖。
女子的動作越來越親昵,我看見她吻上男人的臉頰後,就把平板蓋起來了。
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一對情侶吧。
但我知道他們不是。
因為那個男人就是我的未婚夫。
我低著頭沒有看父親,也沒有說話,我怕我一張開口就吐出來。
一個月前,父親讓安經理和東翰去美國出差,我沒問他為什麼,現在我懂了。
眼淚在我的眼眶打滾著,我告訴自己不能哭,尤其是在父親的面前。
「我曾經認為崔東翰可以好好照顧你。」
父親嘆了口氣:「他進來公司不久後,我就注意到他了。」
「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,平凡、溫和、一無所有。但在他眼中,我看見的是自信、野心、榮譽。」
「現在看來,他並不適合妳。」
他拿回了平板,說:「也只有安遙這種女人才能駕馭他吧。」
「對不對,莎莎,爸爸對不起妳。」
他站在門邊,沒有看著我。
我從來沒聽過他說對不起。
「不,爸爸,我很感謝這一切,真的。」
我擦了擦眼眶,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更堅強。「我很謝謝你把他帶給我。」
「我還記得你一聲不響的把我送到美國時,我有多麼不願意,陳媽把我帶到了一間屋子前告訴我那是你的。」
「我進去時發現這不過是間打掃乾淨的空房子,又大又暗,有客廳有廚房有浴室
,但沒有人。」
「我哀求陳媽留下來,但她只是笑著離開了。我告訴自己要堅強,在學校就能交到朋友了,我家很我,我可邀他們來玩,但是好難,在美國和台灣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,他們很活潑、愛玩,沒有和我一樣安靜的女生,我沒辦法融入他們。沒有人討厭我,但我也沒有朋友。」
「在那裡東西我吃不習慣,常常拉肚子,除了在學校的日子,我在家畫圖、彈鋼琴、看著日劇。我只想要這些日子快點過去。」
「我好怕,因為我不屬於這裡。直到那天……」
「我還記得第一眼見到他時,他的臉冷冰冰的,又高、又帥,不像這裡的男人總是有著一張粗曠臉龐、他的臉蛋漂亮得讓我自慚形穢。他大概不會理我吧,我知道白馬王子的故事是騙人的,但他卻像故事裡寫的一樣,他在看見我時就笑了,笑得好溫柔。」
「他問我能不能幫忙把東西拿上去,我傻傻地說了聲好,那時,我覺得世界又亮了起來。」
「他告訴我女孩子要像個女孩子的樣子,他拿下了我厚重的眼鏡、帶我去理髮、買衣服,教會我化妝,既使他只懂了一點點,我們一起學,然後他稱讚我:『妳很可愛、很漂亮。』,站在全身鏡我第一次發現自己也可以很美。」
「他是個喜歡待在家的男生,喜歡在房裡偷偷地唱歌,有時候會寫作,他會要我彈琴給他聽。」
「我偷偷地告訴自己要成為配得上他的人,我變得敢接觸人群、據理力爭,為了他,我學會了煮飯,只要聽到他說好吃就足夠了。」
「爸爸,我愛他,這兩年來我很幸福。」
他看著我,我才發覺自己第一次對他說了這麼多話。
「爸爸你剛剛也說了吧,他是有著榮譽感的男人,不是嗎?他會回來的,對嗎?」
我聲音大了點,只為了說明我的決心:「所以,爸爸,別把他從我身邊帶走,求求你。」
他沒說話,只是走過來抱著我。
現在可以哭了吧,爸爸他看不到,就不會擔心我了。
眼淚如潰堤的河川傾洩而下,我忍不住哭出聲來,爸爸的懷裡好溫柔。
我要為自己再勇敢一次。
東翰回來的時候,我到機場去接他,他依然那麼帥氣,還記得這合身的西裝加皮衣外套都是我送給他的。
他看見我時給我一個微笑,然後低下頭吻我的額頭。
我任由他抱著我,我偷偷睜開了眼,安遙也看著我,然後微笑。
我不顧還有人看著我們,雙手纏上了他的脖子,親吻他的唇。
直到安遙沒看著我。
回到家後,他沖洗了一下身子就去睡了。
我從他的皮衣外套拿出了手機,他的密碼永遠都是xxxx,他告訴我,我們沒有祕密。
在他line聯絡人找到了安遙,我沒看他們說了什麼,我怕我又要哭了。
『等等在妳家見。』
『好。』
她傳了一張小丑在笑的圖片,然後我就關掉了。淫蕩的女人。
我不是沒去過她家,只是我從來都是有遠遠地、偷偷地、望著。
按了電鈴,她很快就出來應門。她只穿著睡袍,而且是很裸露的那種,她身上傳來陣陣的香味,頭髮是濕潤的,臉上畫著妝,那紫色的眼影讓我想到電影裡的妓女,只是她是很高級的那種罷了。
我沒能從她的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,她依然微笑著,彷彿她知道來的人是我。
「是莎莎啊,真是稀客呢。」
她轉身進去廚房,說:「妳想喝什麼呢?酒、果汁、還是水?」
我沒說話,只是看著她。
「看來是不太渴。」
她拿出高腳杯,替自己倒了一杯紅酒,我看見她喝得很慢,但還是有一滴酒從她的嘴角漏出來,劃過她的頸子流進胸裡。
「妳在家總是穿成這個樣子嗎?」
我的聲音很不友善,但我們本來就可能客氣地說話。
「哎,難道不是妳用小獅子的手機傳訊息給我嗎?我們是砲友,妳說要穿成什麼樣子呢?」
我沒辦法回話,我甚至沒辦法問她小獅子是誰,只能沉默。
「妳到底夠了沒有?為什麼妳這麼不知廉恥?你們的事情我從妳勾引他上床那天我就知道了!」
「呵,氣質淑女罵人來還是軟綿綿的。」
「什麼?」
「我說妳當然知道啊,因為妳也很不知廉恥不是嗎?」
她看著我,我感覺自己完全被看透一樣,她倒底知道什麼了?
「我的叫聲還好聽嗎?我還特地趴在那邊讓他幹我。」
我的臉一下紅了起來,為什麼她會知道我那邊放了錄音筆?為什麼她可以這麼自然地說出這麼無恥的話來?
「妳、妳真的知道什麼叫羞恥嗎?」
我幾乎把手心捏出血來。
「可能有一點哦。」她笑容可掬的樣子令人想吐。「所以才要在有錄音筆的地方做愛,這樣我才會更興奮。」
我幾乎快氣瘋了,她就是個無恥、淫蕩、下流、骯髒的女人不是嗎?根本不可理喻。
我想直接離開這裡,我討厭和她說話。
「為什麼?為什麼東翰會喜歡上妳這種人?」
「因為我了解他,了解他的一切,他面具下的喜怒哀樂。」
「我不信。」
「妳知道他生氣的時候先露出笑容嗎?你知道他如果想要一個東西的時候會看一下然後故意不看它嗎?」她的話如連珠炮打過來:「你知道他如果真的射精完如果很爽會流淚嗎?」
「妳什麼都不知道,你唯一知道的是依偎在你白馬王子的懷裡,說著我愛你,問你也愛我嗎?」
「妳看見得只有他外表光鮮亮麗的一面,而他在夜晚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妳卻不在他身邊。」
也許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生氣的樣子。「醒醒吧,公主殿下,公司不是妳的城堡,台北也不是妳的童話世界!」
我該說什麼?
她說的我全不懂,東翰的臉龐如走馬燈般在一幕幕在腦中快進帶過,他總是笑著,不是嗎?我沒有看過他生氣的樣子,沒有看過他悲傷的樣子。
安遙一口氣喝下了杯裡所有的紅酒,她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可怕。
「對,我不懂,但……我愛他,還不夠嗎?」我顫慄著說。
「我會一心一意的愛他,當一個好的妻子,幫他洗衣服、煮飯、生孩子……」
「夠了!」她打斷我。「我沒興趣聽妳的童話故事。」
「我求妳好嗎?安小姐,放過這段感情,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。」
我抱著她的腿,聲音不知何時已經是帶著哭腔,我哀求她,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。
「妳還不懂嗎?是妳該放過妳自己,他不適合妳。」
她的聲音帶著譏諷,厭惡的站起來。
「求求妳,安小姐……」
我跪下,向她磕頭,眼淚掉在地板上。我覺得自己好犯賤,但我真的離不開他。
她把我的手拉起來,另一手提著我的下巴,被她這麼看著,我覺得自己好羞愧、好沒用。
「妳父母教妳解決事情是用磕頭的嗎?」
她把我丟到沙發上,說:「做為一個女人,妳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。」
「只剩下眼淚能留住男人。」
我哭得喘不過氣,她拿一杯水來,要我喝下,我茫然的看著她。
「哭了這麼久,渴了吧。」
我點點頭,喝了一口就嗆到了,一下子吐了出來。
「喝慢點。」
她把我臉上的淚擦乾,突然說道:「如果不是我們愛上了同個男人,也許會我們是好朋友。」
「安小姐,妳說什麼?」
「沒事。」她頓了頓,「你們會幸福嗎?」
我點點頭。
「我會離開他。」
回到東翰的住處,廚房傳來了聲響,他應該醒過來了吧。
「莎莎?我以為妳回去了。」
他只穿著一條四角內褲,露出精壯的上半身,手裡拿著水杯,我不禁臉紅了起來。
「抱歉,讓妳看到我這個樣子,我回房穿衣服。」
他要走進臥房裡,但我拉住了他。
「我好想你。」
我親吻他,然後慢慢往下含住乳頭。是這個樣子吧,慢慢地……
我偷偷抬頭看著他,他皺著眉頭,但沒說不要。
再來是這裡吧,我看著他的四角褲,顫抖的雙手緩慢地脫下它。
我從來沒看見他下體鬆軟的樣子,小小的,黑黑的,我鼓起勇氣用手去碰它,僅僅只是幾秒鐘,它就充血站了起,黑紅的它變得好大,藍綠色的靜脈凸起讓我嚇了一跳。
「莎莎,不要勉強自己,我知道妳不喜歡。啊……」
我退開包皮,讓整個龜頭露出來。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,一口氣張嘴把它含了下去。
它沒我想像中可怕,只有一點點怪怪的味道,我可以忍受。
不能讓牙齒碰到它,我這麼告訴自己。它的大小能讓我嘴裡含進頭部,手指握著下半部,然後上下滑動著。
我聽見他的喘氣聲越來越大、越來越頻繁,它也在我口腔內跳動著。我知道為什麼女人會願意口交,因為只要能看見心愛的人舒服的樣子就足夠了。
我向下舔著陰囊,他的表情變得享受,我的手也加快了速度。
「啊……莎莎,我要射了,快、快離開!」
他的臉變得有些扭曲,但我沒離開,只是又重新含進了陰莖,他又驚又恐的看著我,但沒推開我。
「莎莎,別……」
他看了我一眼,隨後轉開。他想要。
他再也忍不住,隨著它的跳動,那溫熱的液體衝了我嘴裡。好腥的味道。
「哈……哈……」
他喘著氣,坐在沙發上。
我沒吐掉它,而是直接吞下它。安遙做得到,我也可以。就算那真的令我感到噁心。
「妳、妳吞掉了?」
他看著我,臉上滿是不可思議。
我點點頭,臉上感覺熱熱的。
他把我抱在懷裡,然後吻著我,「笨蛋,那東西不值得妳吞下它。」
他很心疼我,我感覺得到。
但他沒有流淚。
「莎莎,我們去洗澡吧。」
「那個……我、我還想要……」
說出這麼難為情的話,我只覺得自己心臟跳得好厲害。
「好。」
他把我抱進臥房,然後我一如往常地躺著讓他擺弄,在這段時間裡,他的前戲總是令我著迷。
有時碰觸我的私處,有時在我耳邊吹吹氣,故意問我舒不舒服;挑逗我的乳房,說小小的很可愛,明明在和她做愛時又那麼迷戀大胸部。
到底什麼才是真話,才是假話並不重要,他現在只屬於我。
「要進去了。」
他提醒我,讓我還來得及翻過身子,趴在床頭上。我一直很討厭這備動作,這個動作好令人羞愧,像是狗兒在做愛一樣。
「莎莎?」
「我想試、試試看,說不定會比較舒服……」
他點點頭,然後從旁邊的小櫃子拿出了保險套。
「不、不要戴!」
也許我的聲音太大讓他嚇到了,他瞪大眼睛看著我。
「今天,是安全日,我、我想要感覺你那、那裡。」
他搖搖頭。「不行,如果不小心懷孕了怎麼辦?」
「沒關係……就生下來,反正,我本來就是你妻子,不是嗎?」
「是沒錯,但我們還沒結婚……」
「我們會結婚的,不是嗎?」我撲在他懷裡,「你會娶我的,不是嗎?」
他沉默著,我好怕。
「一樣姿勢嗎?」
「啊,對……」
他把我的手放在牆上,大手伸到我的陰戶把它向上抬,我只覺得自己更羞恥了。
他進來的時候,我的確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觸感,好像,我真的和他連在一起一樣。
啪啪啪的聲音我感到又羞辱又幸福,它在我體內磨擦的感覺舒服得再我忍不住,叫出聲來。
或許是聽見我的呻吟聲,他更賣力的向前抽送。我幾乎快要暈過去。
現在我和安遙一樣了,是個淫蕩的女人,享受性愛、取悅男人。
他爆發在我體內後我才清醒過來。
他轉過身躺著,我向他索吻。
他的眼角晶瑩著,不是嗎?
我終於露出微笑。
然後我摸著自己的小腹。
然後我們又有了一個小小的謊言。
今天才不是安全日。
安遙
「遙,我要結婚了。」
我停下手上的動作,看著他,確認他不是說謊後,我繼續一顆顆打開他襯衫的鈕扣。
「什麼時候啊?」
「過年前就結,真是可笑的習俗不是嗎?」
他苦笑,而我只是含著他咖啡色的乳頭,挑逗著它。
「遙……」
他閉上眼,然後向我索吻,他親了我好久、好久,像是離開我之後就會世界末日。
討厭的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,我看見那上面寫著莎莎,隨後退開他。
「不接嗎?」
他搖搖頭,但我笑了一下,邪惡地。
我按下了通話,他的臉上帶著疑惑,然後他馬上就知道答案。
「莎莎,怎麼了嗎?」
他的聲音溫柔,但他那是裝出來的。
我舔著他的肉棒,一吋吋的吸允,靡淫的口水聲傳了出來,舌尖碰觸到馬眼時,他整個人下半身都抖了起來。
「恩……今天要在公司,妳先吃吧。」
他露出了快不行的表情,「掰掰。」
「在聖誕夜騙未婚妻,真是糟糕啊。」
我把他的肉棒靠在自己臉上,手指在上面遊走著。
「妳覺得自己有資格說別人嗎?小母狗!」
「主人,母狗的小穴都這樣了呢,能好好懲罰它嗎?」我抬高了自己屁股,左右晃動。
我們說著和過去一樣下流的字眼,然後他從後面進入我,說著羞辱我的話,最後再一滴不剩的內射。
他喘氣,我抱著他溫熱的胸膛,因為今天好冷。
「回去吧,她還在等你。」
他對我露出笑容,很苦的那種,但仍然是動也不動。
「我一直都是讀書很好的那種。」
「看得出來。」
他動了一下身子,讓他能從後面抱我。「考大學那年,我失常了,到了一間自己想到沒想過的大學裡。」
「我花了兩年的時間抱怨老天爺,又花了兩年站起來。我告訴自己祂會補償我。」
「當兵完,我換了好幾間公司,但事情沒有好轉過,直到來了這裡……」
「總經理很賞識我,甚至裁培我到國外唸書,我知道自己苦盡甘來,在那裡我遇到了莎莎,總經理他沒說過那是他女兒,但這種事情只要查一下就知道了,我刻意接近她,而她只是個純情小女孩,很快就愛上我。」
「娶了總經理千金意謂著什麼所有人都知道,全公司的人都認為我是接班人。而
我也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,生怕一個錯誤會讓總經理對我不滿。去年,他親口告
訴我他希望我能娶莎莎,然後接下這間公司。」
「被認可的那一刻,真的很爽,那種感覺難以言喻。」
「一個美麗的妻子,一個龐大的企業,一個完整的家庭,我的人生看似要一飛衝
天……」他頓了頓,「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,我的心中似乎有種說不出的缺憾感。」
「遇見妳那天,妳在我大腿上畫圈時,我終於知道我少的是什麼,是一種刺激感。人性本賤。」
「從小,在師長的眼裡我就是那種乖乖牌的孩子,我也總是當一個乖乖牌,不菸、不酒、不跑夜店、不偷交女朋友。」
「就像妳說的,我只是個慾求不滿的獅子,一個衣冠禽獸。只要眼前的肉夠香夠好吃,我就會脫下人皮面具,退化成野獸。」
「我告訴自己妳很危險,但每次妳前進一步,我就退一步,我懷疑自己根本是享受這種刺激感,最終我終於鑄下大錯。」
「禁忌的果實很甜,那感覺牢牢的刻在我腦海中,怎麼也去不掉。」
「我迷戀妳的紅色高跟鞋、白皙的長腿、又緊又爽的小穴,富有肉感的臀、那隻紫色的蝴蝶、豐滿的胸部還有那雙令人心醉神迷的眼睛。」
「這一年來我一直逃避,告訴自己我愛上的只有妳的身體,我的心還是愛著莎莎
。」
他的眼淚滴在我的肩上,又濕又燙。
「但我向莎莎求婚的時候,眼前看到的卻是妳。」
我起身,替自己倒了杯水。
「那一刻,我他媽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垃圾。」
懊悔、痛哭流涕出現在那張總是自傲、冰冷的臉蛋上時,會是怎樣?我不只幻想過一次,但我發現自己真的笑不出來。
「榮譽、責任感,我想我該找回它們了。」
他要分手。這天還是來了。
「但你還是過來了。」
「因為我還想做夢。」他笑得很淒涼。「做最後一個夢。」
「能幫我嗎?姐姐大人。」
他半跪著,那眼中充滿著期待而又害怕的心情。
「最後的一次夢,你不當獅王嗎?」
「不,姐姐大人。」
「你可別後悔,小貓。」
「好。」
他的聲音柔弱,一點也不像之前叫我小母狗的男人。
我丟給他一件紅短裙,「去裡面穿上。」
我拿出他最愛的那雙紅高跟鞋,只是它是做愛用的。
回過頭時,他已經穿好,雙腿瑟瑟地發抖。老實說,除了他穿西裝的樣子,我也很愛這個畫面,他的腿毛一直都很少,大腿更是一根都沒。恩,其實我覺得公主的腿都沒他好看,她太瘦了。
「舔。」我動了動腳。
他低下身,做為獅子的時候他總是舔得又快又廣,但做為小貓,他動作緩慢而仔
細。
「很好。」我嘴靠在他耳邊。「自己把裙子掀起來。」
如果說我最忌妒他身上哪點的話,毫無疑問的是他的那雙手,那是雙女人夢寐以求的手。每根手指都很長,小指長過無名指的指節,甲床呈細長形略微向下,如果不是大了點,我恨不得把它換過來。
肉棒早就硬得不像話,我伸出高跟鞋輕輕踩踏,他閉上眼像是在慢慢享受,隨後我一隻鞋脫下,用姆趾和和第二根腳趾夾著。
「哈啊……」
他伸出手想替自己手淫,但我腳趾加大了一點力量。
「小貓,我有允許你自己玩嗎?」
「對、對不起,姐姐大人。」
或許我再也無法忍受沒有他的體溫,草草地把他綁在床上,迫不及待地讓他進入
我的身體。
今天的我不想當姐姐大人。
吻著他,趴在他身上貪婪地汲取他的體溫,下半身搖動著,渴望著。
「給我,都給我!」
熱呼呼精液流進陰道裡,但這個寒冷的夜晚顯得這麼微不足道。
我好冷,真的好冷。
鈴聲又響了,來電顯示是「莎莎」,但我只是按下拒絕鈕。
我只是想要他今晚在我身邊而己。
「睡吧,我的小貓,睡醒時夢就醒了。」
「好,姐姐大人。」
看著他安詳的睡臉,我起身走到客廳想要抽根事後菸,就像一九一他一樣。
許久沒有抽菸的我一下子就嗆到,真窩囊。
砲友是不能暈船的,但他暈船了,我呢?
或許我也是吧,早在二個月前就是了。
恩,從我沒再吃藥的那天起。
婚禮那天,她沒出現,任憑我已經幾乎算出到場的人數,我看又了看,始終沒有見到她。
莎莎穿著白紗出現時,好漂亮、真的好漂亮,她終於成了真正的公主。
總經理把她的手交給我時,她笑得好開心,像個好不容易拿到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。
走下舞台時,她靠在我身上,我只是握著她的小手。
「老公,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。」
我微笑靜靜地聽著。
「那天,就是你回來的那天,我們……」她的臉蛋有點紅,小聲道:「你沒戴套子,不是嗎?昨天醫生告訴我,我懷孕了。」
懷孕了,懷上我的孩子了。總經理應該會很高興吧。
「真的是個好消息。」
我吻著她額頭,她的髮香依然好聞。
「老公……你怎麼、怎麼哭了?」
莎莎伸手擦掉我的眼淚,而我緊緊握著她的手。
「一定是因為太開心,我要當爸爸了。」
一定是,對吧,遙。
祝妳也幸福,我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。
東翰
什麼時候坐在咖啡店裡喝上一杯拿鐵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?
我還記得那天坐在這裡時,小獅子是這麼說的,那時的我們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,總是一成不變的工作、吃飯、做愛、睡覺。
但那一個月也許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了吧。
「遙姐,一樣一杯卡布奇諾?」
我看著她搖頭,說:「拿鐵,謝謝。」
她笑容可掬的樣子和三年前差不多,「好。」
她伸手輕輕捏了一下Hank的臉頰,「小傢伙,真貪睡,和你爸爸一樣。」
Hank小手撥了一下她,反過身繼續睡。
我輕輕瞪了一下她,她向我吐了吐舌頭就走回吧台了。
她一直很聰明,大概讓她猜到我在想什麼了吧。
果不其然,下首歌在不知不覺間變成突然好想你,我只能搖搖頭。
我跟著旋律輕輕哼著,突然出現的熟悉男聲卻打斷了我。
「突然好想妳,妳會在哪裡……」
我要轉過頭,他卻在我耳邊說道:「獵人一直不來找她的獅子,獅子好傷心。」
我忍住自己快掉下的淚,但看到他時,卻還是落了下來。
他變老了,變得成熟了,頭髮也剪短了,但那總是被我調侃的嘴唇依然紅潤。
他主動摟上我,接吻。
「三年了,你的嘴唇終於像個男人。」
他微笑,「喜歡這個重逢嗎?」
我張了張嘴,回頭看到咖啡館主人笑得是那麼開心。
「莎莎呢?」
「一個月前,我們離婚了。」
「工作呢?」
「辭了。」
「你是白痴嗎?你的責任感和榮譽呢?」
「我有虧欠莎莎,但我虧欠妳更多。我這輩子都還不妳們的債」,他摸了摸我們的孩子,「只能選擇為自己而活。」
「這三年,我確定我對莎莎的愛是種對妹妹的疼愛,而妳不是。」他的手擦掉了
我的淚。
「你知道嗎?故事裡的壞女人都是女配角,只能懷上一個私生子偷偷跑掉,男主角愛的永遠都是那個善良的女主角。」
他抱緊我。
「但這裡是現實,我愛的是妳,一個壞女人,這就是我的答案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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